第225章
松雪应了是后好一会儿,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盛逾是让自己去煮些驱寒的汤药,照顾好桑姑娘。 松雪抬起头,眉宇之间有淡淡的忧愁,她看了一眼盛逾的背影,而后站起身,拉着已经怕得丢了魂的贺若,“你去厨房,煮些驱寒的,还有凝神的汤药,我进去看看姑娘。” 贺若这才反应过来,她咬着唇点了点头,有些担忧地探头看向屋子里的人。 叹息声卡在喉咙里,贺若轻轻摇了摇头,低叹一声造孽,才转头去了小厨房。 而松雪,则是快步走到了桑渡的身边,她蹲下身去,抬手将桑渡身上的斗篷紧了紧,“姑娘,我扶您进房间吧。” 只是,桑渡却像是不曾听到她的呻吟一般,垂着眼,满脸的出神。 松雪脸上的担忧更重了些,她伸出手扶着桑渡的胳膊,想要将人搀扶起来。 好在,桑渡终于有了反应,她缓缓站起了身,只是从始至终,她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安安静静地,任由松雪扶着她,仿若一具任由旁人摆弄的傀儡娃娃。 松雪将人送进了隔壁空置的屋子。 上好的炭被点燃,冰冷的屋子里,很快就有了热意。 松雪服侍着桑渡在床上躺了下来,她看着躺在床上,只露出巴掌大小脸的人,有些不忍。“姑娘,做人得想开些。” 桑渡眸光闪了闪,没有说话。 松雪见桑渡并不抗拒,这才小声继续道,“您与宗主已有婚约,任谁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,夜会旁的男子,都不会比宗主方才冷静的。” “方才宗主下手是重了些,尤其是宗尧小哥,吃了不少苦头,可是夫人,这也是宗主对您看重……”松雪声音顿了顿,对着桑渡那双空灵的眼睛,她有些劝不下去,过了许久,她才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那句话,“姑娘,做人得想开些。” “这天底下,多少人挣扎在生死边缘,情爱于他们而言,镜中花水中月,根本毫无作用。您所烦恼的事情,在他们看来是奢望,是不可求。” “桑渡姑娘,人要知足。”松雪低声道。 桑渡缓缓闭上了眼睛,她没有说话,只是眼角,两行清泪,看得人心酸。 ****** 宗尧住处,陆舜冷着一张脸替宗尧处理着伤口。 “你轻些——”宗尧龇牙咧嘴的,“领罚的时候都没有你处理伤口时这般疼。” 陆舜没看宗尧,他低头替宗尧清理着伤口,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宗尧的话放缓,反倒更快了些。 “这般,你才长记性。” 陆舜低声道,“宗尧,宗主让你守好院子,你怎么能让人摸进去呢?” 宗尧又嘶了好几声,他对着陆舜翻了个白眼,“你当我真没察觉到桑姑娘的师兄摸进院子?” “只是我想着,人桑姑娘也不是什么囚犯,不管日后如何,她现在,也只是暂住在我们须弥宗,那位谢公子,是她的师兄,更是她的亲人,我们有什么立场不让他们二人相见?” 陆舜手里的动作一顿,而后抬手猛地拍了拍宗尧的脑袋,“我看你是疯了,宗主吩咐什么,我们便照做什么,用你想这些有的没的?” 宗尧却是鼓了鼓脸,他垂着眼,叹了一口气,看起来,竟是有些惆怅,“陆舜,我觉得宗主变了。” 他是盛逾的手下,盛逾吩咐的事情,宗尧向来倾尽全力去做。 可是同时,宗尧完全认同,也完全信任盛逾,他从不觉得盛逾做的事情有问题。 可是这次不一样,桑渡姑娘即便是宗主的未婚妻,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将人关在须弥宗上。 即便将人关在院子里不让人离开,可以说成是为了大局,毕竟那位桑姑娘先前孤身进入过沂梦涧,想来也是很不一般。 可那位谢公子,是人桑姑娘的家人,他们一群外人,有什么立场不让人相见呢。 听了宗尧这近乎大逆不道的话,陆舜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,他低头继续给宗尧处理着身上的伤口,“宗尧,宗主平日里实在是溺爱你,这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。” 宗尧垂着眼没说话,只是看表情,显然是对盛逾这次的做法很是不满。 他认罚,自己玩忽职守,盛逾罚他是应该的。 可是,盛逾不让桑渡与自己的亲人相见,着实过分了些。 “宗尧,那位谢公子是桑姑娘的兄长,却不是桑姑娘嫡亲的兄长。” “两人半夜相会,宗主不满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” 宗尧自然知道这个道理。 他眸光轻转,垂着眼,没说什么。 只是,男子汉大丈夫,拿得起放得下,在感情一事强迫旁人,着实算不上什么君子之为。 ****** 沈慈昭第二日才发觉谢安淮消失了。 她去找,却没有半点下落,须弥宗的人也只推说不曾见过谢安淮。 一个活人,好端端的,竟是凭空消失了! 沈慈昭气急了,好在盛逾竟是遵守了承诺,让她见到了桑渡。 只是桑渡病了,病得很重,整个人都昏迷不醒。 沈慈昭于医理上并不精通,却也看得出桑渡的状况很是不好,躺在床上的人,单薄孱弱的仿佛一张纸片,随时会消失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