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节
陈十一并没有被带入大牢,而是被狱卒带进一间厢房内。 房内,只有一盏豆大的灯火,四周的角落影影绰绰,似乎藏着恐怖的鬼魅。 陈十一心中有些忐忑不安,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在等着她。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,不敢随意走动。 没过一会儿,就听得旁边的厢房有些动静。 好像是有人在说话,声音有点熟悉。 她缓缓走了过去,贴着墙壁附耳听着。 只听得一阵娇弱的声音似水似泉,让人忍不住心生愉悦。 陈十一心里一咯噔,这个声音是伯渊的。 “大人,奴家好生伺候你,你能放了东家吗?” 不要,不要! 陈十一猛地拍打着墙面,伯渊,你不要做傻事! 他们要的只是银子,不要人的! “想不到,你东家还藏了你这么个宝贝。” 袁知州淫邪的笑意,抬手摸了摸伯渊细嫩的脸庞。 伯渊转头,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,又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。 “大人,你明日能放了我东家吗?” “小东西,你今晚只要把我伺候好了,明日你东家就可以回去了。” “大人要说话算话。” 此刻的陈十一,听得这些话,她觉得自已该要疯了。 她双手拼命地捶打着墙壁,大声地喊叫。 “伯渊,不要,不要,我明日就能出去了,不要为我这样。”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,旁边的厢房声音越来越大。 刚开始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是衣料在摩擦,没过一会,就听得伯渊闷哼,喉间溢出隐忍痛苦,接着又听到一阵极大的惨叫声。 陈十一抱着头,撕扯着头发,犹如一只困兽,不断地在房内走来走去。 “福大,福大,你在哪?” 厢房内没有窗户,只有四面墙。 她拼命拍打着门,用脚踹,那扇门都纹丝不动。 旁边厢房的声音越来越大,伯渊一直在惨叫,那样尖锐刺耳,仿若下一秒就会死了过去。 他一直在喊疼! 陈十一被人冤枉,进了牢房,抽了鞭子,她都不怕的。 但在这个小小的房内,有床,有被,有光,四四方方的,却像极了地狱。 那些尖锐的呼吸,极致的疼痛,惨绝人寰的鞭笞,宛若一道道枷锁,套在她身上,压得她无法呼吸。 她只能扯着喉咙嘶喊,希望有一缕声传到外间,希冀着福大听得到,伯渊能听到。 可是,无论她如何喊,她的声音只能停留在这四堵墙组成的屋子内,一刀一刀割裂凌迟她的心。 她不要别人以这种牺牲的方式来救自已。 第195章 出狱 袁知州摁着伯渊靠在墙上,意味深长地笑道。 “快喊,东家,来救我。” 伯渊没有吭声,脸被按在冰冷的墙上,冷得他浑身打着哆嗦。 袁知州声音狠厉。 “快喊!” 说完,又一鞭子抽在伯渊的身上。 “东家,来救伯渊…” “乖,多喊几声。” “东家,伯渊好疼,快来救我…” 陈十一瘫坐在地上,两眼垂泪无神。 那一声声的呐喊,犹如一记重锤,直击她的心灵。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,墙上都是她拍打出来的血痕,她直靠在墙面上,手掌无力地扒着。 她这一刻,终于明白,温之衡说的,没有权势之下的自已会是什么样。 是什么样呢? 是欺压和屈辱。 是无穷无尽的妥协和压榨。 是滚入泥潭的肮脏和力不从心的绝望。 是,地狱。 福大说,这才刚刚开始。 呵,才开始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没了声响,那扇紧紧关闭的门,也缓缓打开。 开门的狱卒打开,只见满面是血手掌印的墙面,一个女子坐在地上抱着膝盖,头靠在膝盖上。 她似乎瞧见了光亮,缓缓站起了身。 发丝凌乱不堪,白色的衣衫上都留有血印,双手血淋淋的,还在不停地往下滴。 脸色十分苍白,唇角没有血色,眼眸阴森… 看起来就像一只厉鬼。 只一夜时间,这是发生了什么? 福大在府衙的牢房门口见到了陈十一,平日淡漠的神色惊起十分的慌张,他立即褪了身上的外袍,披在陈十一的身上。 “他们对你用刑了?” 听得福大的声音,陈十一缓缓抬头,阴郁的眼眸紧紧盯着他。 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到。 “你昨晚去哪了?” 福大似乎有点懊恼。 “伯渊不见了,我昨晚找了他一个晚上,也不知道他跑哪里玩闹去了。” 陈十一没有说话,只随着福大回了住处。 所有人看见陈十一这个样子都吓坏了。 “东家,你怎么了?” 百灵眼泪直流,伤心欲绝,不知道要抱陈十一哪里,怕不小心弄疼她,站在那里不知所措。 她抬眸,对面,伯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。 他描眉染指一番,嘴唇红艳,脸上的粉都不知道盖了几层,依然遮不住他脸上的疲惫。 陈十一眼神阴郁,弯腰抬手往桌面使劲一扫,桌上的瓷盘和茶碗全都摔碎在地面,发出激烈的破碎声。 堂中,谁也不敢开口说话。 无人见过陈十一如此愤怒过。 “常意,去把老秦接来,立刻,马上!” “是。” 常意点头,立即往堂外跑去。 “景然,把安州府城的玉茗茶庄关张几日,先避风头,然后,你亲自去跑一趟衙门,把我的无罪书给盖印取回来…” “李大掌柜,你理清一下账本,我等会要看。” 她缓缓走到伯渊身边,眼眸涩然。 “伯渊,你跟我过来。” 身后,安长路急忙说道。 “姑娘,大人来了两封信,问你为何还未回信?” 陈十一点头。 “我等会写好了给你。” 伯渊跟在陈十一的身后,一脸的小心翼翼。 陈十一静静地坐在圆桌旁,跟着后进来的伯渊说道。 “把门关上。” “坐过来。” 伯渊神色惶然,慢慢挪动着身子,安静地坐在陈十一的对面。 “啪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