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节
胡老爷子摇了摇头。 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,事事无绝对。” “你是说,侯府世子是在借着找我用了户部的人这件事情,来赌一个祸福,赌对了,就是福气,如若赌输了呢?” “也不一定就是祸患,他那种其实也不能一概判定就是徇私,模棱两可,取决于上面的人怎么看,如不想壮大侯府,就很严重,如若想侯府更好,他那件事情就微不足道。” 陈十一无奈道。 “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,找一个人,是长久之计,何必兴师动众?” 胡老爷子不明白。 陈十一也不明白。 温之衡究竟在做些什么? “老爷子,你是干什么的?怎么知道这么多?” 胡老爷子想了想。 “我是吃干饭的。” 次日,陈十一走到前院,想让金叔帮她带些菜种,梨落院里,有一大片的土地可以种菜,好歹能省些银钱。 她那点银子,在花费极其昂贵的京都,根本不够看。 唉,后悔当初要少了! “老爷,今儿个怎么这么早?” 正在和金叔说话的陈十一往后一看,眼睛都瞪圆了。 她围着胡老爷子转了几圈,不可置信地问道。 “紫袍?你竟然穿紫袍?” 胡老爷子撇了撇嘴。 “你看看你那样,真是没见过世面。” 陈十一还是一脸震惊。 “你这样的,竟然穿紫袍?” 胡老爷子一听就不干了。 “我是哪样,你给我说清楚了?” 陈十一笑了。 “你玉树临风,风流倜傥,吃板鸭的时候牙齿咬的甚是轻松,我这样年纪的,都比不过您呢。” 胡老爷子翻了白眼,懒得理会陈十一。 陈十一在后面紧紧跟着。 “你是土大夫?中书令?枢密院院事?” 说完后,陈十一又自言自语道。 “不像,当官的怎么会没钱呢?” 胡老爷子正襟危坐,听得陈十一的疑问说道。 “当官一定就要有钱吗?” “一定啊,你穿紫袍,圣上给的俸禄一年在五百两左右,包括各种赏赐,节日福礼,年货,良田产出,铺子收成,怎么也不可能养不活两个老人家吧?” 胡老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。 “你个小丫鬟,怎么知道那么多?” 第92章 御史大夫 这京都还真是奇怪,果然如别人所说,三步一小官,五步一大官,陈十一随随便便碰到的,就是一个身穿紫袍的朝廷要员。 胡老爷子那德行,一点都不像当官的,反而像久经历练的泼皮无赖,撒泼打诨,脸皮像极了风怎么都吹不倒的外墙,甚是又厚又硬! 不过,他穿上那身紫袍,看上去好像真的像那么一回事。 一本正经,又威风凛凛。 不过,他是怎么混到靠赊账才能生活下去的。 她可从未听闻哪个当官的会混成这样! 就这样过了半月,胡老爷子下朝回来告诉陈十一一个很重要的消息。 “明日起,侯府将不再派人大范围地找寻你了。” 陈十一听得甚是惊喜。 “你是如何做到的?” 胡老爷子看着陈十一眼中满满的崇拜,也忍不住嘴角上扬。 “这有多难,温肃侯府行事太过张扬,参他一本即可。” 陈十一眨了眨眼。 “您是御史?” 金叔刚好提着一大包东西进来。 “准确地说是御史大夫,统管整个御史台,监察百官。” 陈十一了然。 “怪不得穷成这样,你这可是大邺最大的清官啊!” 金叔笑着说。 “并非如此,之前圣上赏下来有铺子和田地,但经营不善,老爷干脆把这些都卖了,也省得费心思。” 胡老爷子饮了一口茶,眉头微蹙。 “你在这住了也有二十来天,现在外头没有大张旗鼓找你的人,你可以离去了。” 陈十一笑嘻嘻地点头。 “好,再过几日,等我安排好去处,我就离开。” 胡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。 “再告诉你一些事情,我一本奏折参了侯府,圣上斥责肃侯爷滥用私权,以公谋私,夺了他的封号和爵位,但转而却把爵位赐给侯府嫡长子,并另外赐封号忠…” 陈十一不解。 “户部的人马是侯府世子调出来的,为何却把所有的责任认在侯爷上头?” “是我说的。” “为何?” “不是我说,圣上也会这样认定,他们是一家人,如有罪责,也是当家做主的没约束好他的家人。” “这样对你有影响吗?” “有什么影响,我就是干这个的。” “其实我有一个猜测,动用户部人脉,是侯府世子故意这样做的,目的,就是要夺了他父亲的爵位和手中的权力。” 陈十一眼睛瞪得极大。 “官场上不是讲究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他这样做,不担心侯府又获罪?” “现状是,他不仅没有获罪,反而得了荣耀和权力。” “究竟是谁,在背后帮他?” 胡老爷子深吸一口气。 “听说,他马上要与相府嫡女成亲了。” 陈十一听到这个,沉默了半晌。 “合该这样的,贵族子弟,这样走,才是最正确的路。” 她转而开心起来,笑意盈盈地说道。 “老爷子,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,今天做几道好菜,犒劳犒劳你。” 温之衡成亲那日,霞光普照,晴空万里,鲜红的红毯从相府铺到侯府门前,喜庆从大街小巷溢出,蔓延至整个京都。 陈十一再次见到温之衡是在欣悦酒楼的二层,她带着白色帷帽,透过窗户的缝隙,看着他骑着红绸白马,身穿大红色喜服,更显得人容颜俊美,意气风发。 大少爷,陈十一恭祝你,夫妻恩爱和顺,前程飞黄腾达… 我们江湖不再相见! 温之衡忽然感应到什么,抬头,往楼上的窗户望去。 窗户上的雕花是最新的样式,换了旧式的,接口斑驳处,修补的伤痕赫然显现,新旧交替,还未接受岁月的洗礼,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抹去旧去的时光。 温之衡饮了酒,在融了的烛泪中,手肘靠在檀木雕花八仙桌上,手掌撑着下巴,眼眸蒙了一层雾气,对着眼前鲜艳刺目的红盖头,直愣愣地看了半宿。 红盖头底下的女子发出娇软的声音。 “侯爷,你饮酒,醉了吗?” “没有。” “烟儿觉得,都这个时辰了,这红盖头是否可以揭了?” 温之衡抬手把红盖头揭开,露出一张清颜秀丽的容颜。 莫寻烟羞赧地说道。 “喜娘怎的不在?” “人太多,吵得慌,我让他们都出去了。”